“ 报 喜 ” 趣 闻
传宗接代,繁衍生育,自古以来就是大事一件。家里添丁进口,自然可喜可贺,在我的老家,按照风俗,第一件事就是去报喜!毫不夸张地说,每个小生命呱呱坠地后,经由报喜开启了人生之幕。旧时交通不便,通讯不发达,经济贸易也不算繁荣,“报喜”不似今天这么简便。忙忙碌碌间倒增添了几分隆重的意味。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做法为例:妇女生第一代孩子,不论男女,丈夫都要到丈母娘家去报喜,快的三天之内,也有十天、二十天的,但最迟得在一个月内。报喜之前全家人要忙碌得好一阵子,主要是置酒备蛋。酒要到集镇上去买,而鸡蛋因那时没有养鸡场就要沿门挨户去洽购。尽管产前也做了些准备,但无法测知生男生女,买多买少难以把握。如果生的是男孩,数量就要大得多(那时重男轻女、生男的“风光”多了)。蛋要染红,酒要瓶装。每个报喜份子,蛋的数量要求成单(奇数),39个、69个、99个都行,越多越客气,好让娘家人分发亲友、邻里。酒的数量则是要成扎,每扎10瓶,2扎、4扎,……同样上不封顶。倘如岳父是单传,一个报喜份子数量不大,轻便好送;如果岳父有兄弟姐妹的,则有几人报喜几人,每户人家1份,如此一来,蛋、酒的数量就多了、重了,在那个连自行车都是奢侈品的年代,就非得用担子挑不可。路程近的,还好,可苦了路程远的,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得从早跑到晚。我家有两个邻居,一个岳父住本村,上午去,上午回;另一个岳父家在外乡外县,相距百里路,就拉着老父亲打串担轮换着挑,从东方露出鱼白肚一直跑到太阳落下西山头。到亲家,帮挑的老父亲怕被人笑话,不好意思进亲家公大门,撤头就回,在半路上天就大黑了。可见,报喜虽“喜”,却并非一件轻松活儿。
妇女生孩子,不仅要向娘家报喜,也不能忘了左邻右舍、乡里乡亲,发红蛋、送糖粥(即糯米粥拌红糖),几乎同生产队的每户人家都要送,一户一个红蛋(那时蛋少、值钱,不像现在送好多个),一大碗糖粥,被送的门户都有一、两块钱的回礼,不可空碗回头。我有位亲戚生儿子,往120多家送红蛋糖粥,自家人手少,忙不过来,特地请了6位邻居帮忙,从大早煮粥、染蛋,一直到太阳落山,整整忙活了一天。主人虽累,但心底里却是喜滋滋的,正如俗话说:“早养几子早得力,有了儿子腿有劲”。
这还不算,到了三朝(即孩子出生后第三天)还要请亲友来吃糖粥,名曰“喜三”。是日,主家要备酒置菜,分发红蛋。办酒后的一个月内,凡受邀赴宴的客人都要向产妇送月子礼,那时不兴送钱,一般是二斤肉,一斤糖,4斤饊子,40个实心烧饼。但作为娘家就不止这些了,除了烧饼不少于100个外,老母鸡、大鲫鱼、猪蹄筒这类营养品都必不可少。有的丈母娘还在这里住上几天,帮助照料女儿。而产妇在一个月内要卧榻休息,注意冷暖饱饿,精心哺育小孩,不得带“红”出门(即不能到邻居家串门拉家长),这叫做“坐月子”。一个月子坐下来,产妇由于只吃不做,营养无忧,身体大大发福。我老家有位邻居,产前弱不禁风,面黄肌瘦,一副病态模样。可她满月后竟红光满面,肚大腰园,像换了个人似的。
现今,报喜风俗沿袭不衰,只是愈发简捷,只需一个电话,一条微博就可与大家分享得子喜悦,送喜蛋,也是图个热闹和喜庆,少了繁文缛节,受科学普及以及时尚文化的影响,不但“坐月子”的习俗得以改进,产妇的身材也愈发苗条……岁月流逝,风俗不断演变,亘古不变的是浓浓的乡情和亲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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